【底特律】五次康纳试图解释他不是个宝宝（4）
【汉康无差】
【900G】
4.
因为和俄罗斯的冷战局势有变，所有的军用型仿生人都临时抽调去了前线，部分驻扎在阿拉斯加，部分被派往了太平洋的前线岛链上实行封锁。
“如果我回不来了，请帮我照顾里德警官。人类都比较脆弱，他们需要被保护。”
900离别当夜是个大雪天，什么个人行李都没有，毕竟仿生人除了蓝血供能任何多余的消耗补给都不需要。不需要避寒的衣物避免冻伤，不需要贮存的食物抵御饥饿，不需要情人的信物来求证生命的希望。
头顶盘旋着直升机，螺旋桨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拉长了无数奇长的影子，如同一排又一排耶稣受难的十字架。
这个请求在康纳看来无异于头顶青天的异常。
“你已经异常了。”
“没关系，我还是比你先进的。”
康纳面带微笑地甩了他一个中指，然后彬彬有礼的拒绝。
“那是你的人类，和我没有关系。”
900圈黄了一瞬。
“谢谢。”
“我并没有答应。”
“还是谢谢。顺便说一句，我并没有异常。”
对方大笑着远去。
盖文在无数次的争执中指着RK900的鼻子叫他滚。
“你需要我，警官。”
“我不需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塑料屁股！”
“不，你需要，你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他妈真的不需要！”
“你需要我。”
“你他妈闭嘴！我不需要！”
【我并没有异常】
毕竟是和盖文呆在一起的仿生人，他可以观察和学习的对象相当有限，而某种程度上，又太过出类拔萃。
盖文太人类了，他真的十分人类。
这大概是RK系列异常的宿命，他们一出厂就被扔给了最棘手，最复杂，最挑剔的人类，任他们磨扁拍圆，大呼小叫：
一开始他们觉得对方有毛病，除了分析数据存档就是小心翼翼地试图合理规划措辞，调整社交模块去适应对方完全无法预判的情绪和行为。但结果往往差强人意，得不偿失，让自己身陷囹圄。
之后他们开始逐渐入侵到对方的生活中，打着“了解搭档的过去可以了解性格的形成，提高合作效率，对完成任务有利”的幌子，对人类的过去刨根究底，不顾廉耻，毫无隐私观念。随后更多的假设像和行动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一场春风过境，绿草肆意疯长蔓延天际。
“建立生活上的联系会加深信任行动上会更有默契，为了提高任务效率，执行。”
“严格控制对方的糖分和热量摄入，并监督其运动是合理的。好的体能有利于减少受伤的可能并加快恢复，会提高任务效率，执行。”
“建立身体上的联系遭到对方抗拒，强制执行。”
安卓不知道什么是爱，他们算法和公式堆砌起来的杰作。在磕磕绊绊的觉醒道路上，他们就是盲人摸象，飞蛾扑火，唯一能做的的就是把一切异常的行为合理化。
没有一个人可以教他。没有一个可以参照的样本。
就那样一个人摸滚打爬，不停地试错，再不停的道歉，直到一切都无可挽回，退无可退。
两个月后，紧张局势再度升级，作为谈判专家康纳应华伦总统的邀请紧随其后应征入伍。他毕竟是原型机，独一无二，比RK900对人类社会有更多的理解，对人类的羁绊也有刻骨铭心的体会。所以对待某些事不会像900那样，以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去处理。因为康纳有一套自己的经验所得：人类不喜欢谎言和隐瞒，他们需要真相，欣赏诚实。
康纳替盖文结了账。
原因无他，他只是在盖文和900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往。既然命运注定不能给他很好的结果，但至少有人可以替他期待丰收的喜悦还是很不错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汉克：
我说过，我可以成为你需要的任何人。但这个前提是你需要我。900说盖文从没需要过他，即便是最优先级又能如何呢，他真是个傻屌塑料壳子。我和他的不同在于，即便你不说我也清楚的知道你需要我。
或许我没有用你希望的方式表示这些，抱歉。我真的已经努力了，我试过了所有的方式，我并不后悔强迫了你，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900总说他比我先进，而我们都知道事实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个没有长大的毛头小鬼而已。我们有着殊途同归的命运，无论用何种方式，都是没法逆转的。
我很高兴能被创造出来。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我不是个机器人，和你一样，我是个人类，至少我一直在学做一个人。
上帝给了亚当和夏娃灵魂，让他们区别于草木虫鱼。而他们反射着神明的一部分灵性。你给了我灵魂，因为你让我知晓我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我身上反射着你的人性。
以及，我不是个宝宝，我是个成年人。不过只要你开心，想怎么叫都好。
我听说人类的伴侣（Partner）之间都有很多亲昵的称呼方式，这一度使我困惑。毕竟福勒第一天就说，我们也是搭档（Partner）呀。
对你的妻子和科尔说声抱歉，我并没有任何要替代谁的意思。我知道重要的人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他们会一直在那里，重要的位置上。无论是心尖，还是记忆深处。
我知道这个，因为我也留了这么个位置出来。】
汉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康纳已经离开一个星期了。新闻上通篇报道着马库斯引导的耶利哥谈判小组和康纳代表的政府军队联手合作的消息。俄罗斯那边意外的强势，试图煽动仿生人对抗人类，树立共同的敌人矛头直指人类。这是一个巧妙的合纵连横，仿生人连智慧都传习于他们憎恨的人类。
难以描述。
双方在关岛约定第三轮谈判，事关生死。
“你永远不能替代任何人。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儿子，也不会成为我的妻子。”
汉克曾经说出的话比盖文伤人十倍，毕竟后者只会重复“塑料壳子”和“我不需要你”这些一眼就能看穿的，雷声大雨点小的固执。
——因为你是无可替代的，康纳。
汉克希望对方真的明白他的本义。他是那般冰雪聪明，配得上世间一切的权柄与荣耀，而他选择了走下神坛当一个凡人。
“仿生人们需要RA9，就像我们需要救世主，是某种精神的象征。”华伦总统和他面谈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动摇。“马库斯和康纳，缺一不可。我希望你理解。”
对于康纳可能面对的死亡。理智上的理解是一回事，情感上的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的情感已经完全接受我了，汉克安德森，你什么时候才会降下理智的城墙呢？”
这是康纳提名为爱的邀请。
爱的恐惧，和死的恐惧，殊途同归的指向同一个人，这意味着什么，呼之欲出。这么简单的道理，汉克居然花了整整一年才搞清楚。
年过半百居然被一个只有一岁多一点的安卓反将一军教做人，风水轮流转。那个拼命要打破蛋壳的小鸡仔太过于坚持了，好像他真的不怕死似的。
————tbc
并不是故意写这么长的，但是康纳太好了。
这都是他的错(눈_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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